◎记者 范子萌
全球主要货币走过巨幅波动一年。
这一年，全球加息潮起又潮落，变幻难测的内外部形势下，人民币汇率绘就了一条波动加大、弹性增强的年度曲线图。
如今，我们克服了外部不利因素的挑战，人民币汇率随之越过年内低点。细观汇率波动曲线，其在“合理均衡”水平延续基本稳定。与此同时，市场已愈发适应了汇率的波动性。
展望2024年，业内认为，“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这一目标依然坚实。这一目标背后，有丰富的外汇管理工具箱，以及经受了多重考验后更加成熟的外汇市场作支撑，更有政策发力下的稳健经济基本面为底气。
柳暗花明又一村：
年度曲线先抑后扬
“2023年末的这一轮人民币升值透露着不一样的味道。”东吴证券首席宏观分析师陶川表示。
单看年末这两个月，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明显升值，幅度超过3%。特别是11月20日以来，人民币汇率走势峰回路转，接连升破7.30、7.20关口，持续刷新半年高位。截至12月29日记者发稿时，在岸、离岸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已双双收复7.10大关。
回望年内大部分时间，一面是国内经济曲折复苏，另一面是美联储持续紧缩，双重压力下，人民币汇率持续调整，整体承压。9月初，在岸人民币汇率一度逼近7.35关口，创下近16年来新低。
外部环境趋于缓和，是近期人民币汇率迅速走强的主要原因。眼下，全球央行紧缩周期步入尾声，美元强势遭遇逆风。多家机构认为，全球加息周期或已结束。11月以来，美元指数回调逾5%，本周一度跌破101。
政策信号也是推动人民币企稳回升的关键助力。“7月中下旬以来，有关方面***取了上调跨境融资宏观审慎调节参数、下调金融机构外汇存款准备金率、增发离岸央票等一系列稳汇率的政策措施，累积效果逐步显现。”中银证券全球首席经济学家管涛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人民币对美元双边汇率起伏加大之时，其对一篮子货币汇率依然保持稳健、显现韧性。至2023年末，人民币对CFETS货币篮子指数与年初基本持平，说明人民币有效汇率在2023年基本趋稳。
轻舟已过万重山：
汇率波动“适应度”明显提升
人民币汇率波动起伏之间，其经济“自动调节器”的功能也在进一步发挥。
管涛认为，在金融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高质量服务的过程中，如果汇率政策灵活，有助于发挥汇率波动吸收内外部冲击的“减震器”作用，有助于增强国内宏观政策的自主性，有助于减轻对资本外汇管制手段的依赖，从而更好地推动制度型对外开放，提升跨境投融资便利化，吸引外资机构和国外长期资本来华展业兴业。
“没有只涨不跌的货币，也没有只跌不涨的货币。鉴于内外部的不确定不稳定因素依然较多，人民币汇率涨多了会跌，跌多了也会涨，这种双向波动的态势将会更加明显。”管涛说。
汇海浮沉中，经营主体对于人民币汇率弹性的适应度也明显上升。建银国际证券董事总经理、首席经济学家崔历表示，过去保“7”是一个焦点问题，但去年以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过“7”的时候，市场反应平稳，显示市场对汇率波动的适应度上升。
“这对于汇率制度发展来说是好事。”崔历表示，在未来的发展过程中继续增加人民币汇率的弹性，让市场能够逐渐适应汇率变化，鼓励市场增加汇率对冲、保值，规避风险；还要增加人民币在跨境交易中的使用，降低对美元的依赖，也就是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这对管理汇率风险非常关键。
管涛亦提醒，市场切忌线性单边思维，以为情况一好会永远好下去，一差就会永远差下去。各类主体还是要立足主业、强化风险中性意识，不要随意赌汇率涨跌。
任尔东西南北风：
“稳”之内核不变
岁末年初时点，人民币未来走势引人关注。着眼当前，内外因素共振下，利好人民币汇率的因素正在积累。
业内认为，后续人民币反弹行情的可持续性仍要看中美两国明年经济基本面、政策面的对比，但“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这一目标延续坚实。
丰富的外汇管理工具箱，以及经受了多重考验后更加成熟的外汇市场是“稳”的支撑。近期，稳汇率政策持续加码，高层针对人民币汇率也不断释放积极信号。
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提出，加强外汇市场管理，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中国人民银行第三季度《中国货币政策执行报告》重申，坚决防范汇率超调风险，防止形成单边一致性预期并自我强化，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
政策发力下的稳健经济基本面则是“稳”的底气。瑞银亚洲经济研究主管及首席中国经济学家汪涛表示，朝前看，中美利差、美债收益率和美元指数的波动仍可能带来阶段性的人民币汇率波动。预计美国经济增长将在2024年放缓，美联储将开始降息。中美国债利差预计收窄、美元有望走弱，叠加对中国经济的信心修复，将共同推动人民币对美元小幅升值。
崔历认为，中美货币政策错位可能影响短时间的市场预期和汇率波动，但它并非决定汇率的唯一因素，也未必是最主要的因素，还需考虑中国的贸易对外竞争力、实际收益率、国际收支的韧性、海外政治经济环境等多重因素。
“基于人民币汇率的基本面，我们预测未来几年人民币对一篮子货币汇率将会延续过去几年比较稳定的情况，而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则受美元周期的影响继续在波动中小幅上升。”崔历表示。
